“杀什么杀?你真是病的不轻。”俞书礼看着魏延这般癫狂的样子,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。
他走过去,盯着魏延的眼睛看了许久。
那双眼睛里如今一丝亮光也无了。
俞书礼叹了口气,还是别扭着把人拉了起来。
所幸魏延对他的动作还算顺从,只是,俞书礼却发现自己手下这力道不太对劲……
他借势捏过魏延的脊背骨骼,一步步从环着他的手臂往上摸去,却越摸越心惊。
魏延慢慢地贴过来,见俞书礼并不排斥,索性整个人砸进了俞书礼的怀里。
他全身的骨头软的厉害,哪里是旧病复发那样简单?联系他先前这走几步路都费劲的样子和这般差劲的脸色,俞书礼一个愣怔。
那刚刚他走出来接自己,天知道魏延用了多大的意志力,才让他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?被下了软骨散的人,连爬起来都困难的,他却偏偏能神色如常到门口来接他……
不过是晚了些时辰罢了。
俞书礼咬了咬牙,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。
魏延在渠州这几个月,究竟经历了什么?!
他现在只觉得心中溢满了愤慨和心疼。
嘴上骂着的话戛然而止,俞书礼身子也不再挣扎。他不动声色地搂住魏延,让他更舒服些,边想着该如何把先前吵的那些话都忘了,然后哄怀里这人给自己瞧瞧还有没有别的伤。
魏延窝在他的怀里,见他不走了,情绪倒是稍微稳定了下来,只是嘴角溢出的血迹不减反增。
俞书礼这才发现,这血迹不是他咬出的牙龈的血迹,而是他咳呛出来的……
他试图将魏延拉起些,替他擦干净嘴边的血迹,好让人舒服一些,谁知魏延就这样迎面栽了下去。
突然,猛的一阵作呕声。
地上一片狼藉。
俞书礼避之不及,魏延吐出来的秽物就溅落在他的脚边。
魏延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,难得的片刻清醒让他如遭大难又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惭,想要推开俞书礼。
俞书礼大骇,却无视地上的痕迹,把人死死按住,抱远了些。
小丫鬟再次端了药过来。门没有关,这一出就被人看了个遍。
俞书礼遮掩住魏延的身子,转头看向那个丫鬟,怒骂出声:“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?”
小丫鬟却丝毫没有受惊,站远了些,反而一副嫌弃又习以为常的样子,悠悠看向魏延,道:“大人,奴婢早就说过了,您该喝药了。”
魏延出了事,俞书礼终于开始正视眼前这个不太寻常的丫鬟。
她踮着脚尖,胸腔气足,竟然是个练家子!
她手里端着的药碗发出诡异的香气,热气化作水雾,融散在空气中。
“季安……”魏延陷入迷乱,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,只知道叫俞书礼的名字了。
俞书礼心中酸胀的厉害。
魏延一个人在渠州,受苦了。他自己却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他。
“我在。”俞书礼叹了口气,把魏延横抱起来,往床边走去。
“季安,你别走。”魏延一边抽搐,一边低喃道。他的四肢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,俞书礼紧紧抱着,生怕他掉落下去。
“我不走,我喂你喝药好不好?”
魏延微微点了点头,打起了一点精神眯着眼睛看他,见他不似说谎,才安心下来。
俞书礼瞥了一边的小丫鬟一眼,凑到他耳边,低声问:“那药,可以喝么?”
魏延“嗯”了一声。
俞书礼把人放在榻上,才接过那丫鬟手中的药碗。“给我吧。”
丫鬟瞥了眼床上不停翻滚的魏延,低笑了一声,转身任由他们去了。
临行前,她对着正在关门的俞书礼道:“小将军,很遗憾,他千方百计要护你,可你还是不得不入局了。祝你们好运。”
俞书礼笑了笑, 迎面对上这面色深沉的小丫鬟:“是吗?风云变化,谁输谁胜还未可知,且看吧。”
小丫鬟并不露怯,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伤,冷哼了一声, 离去。
魏延喝了药,吐血的情况好了些,只是整张脸还是一片惨白。
俞书礼张开双臂将他揽住,擦干他唇边的药渍, 这才将药碗移开,问:“魏延, 你究竟是什么情况?又中毒了么?我记得先前除了寒症,别的都已经好许多了。”
魏延半枕在俞书礼的膝盖上,侧头看他,“叫我仙卿。”
“当啷”一声,药碗落在床案边。俞书礼抿着唇, 不说话。
魏延将脑袋挪过来, 将面颊埋在俞书礼的腿间,身体?死死傍住他, 惶恐地望向俞书礼。
俞书礼方一动身, 魏延的手指就勾住了他的衣摆。“你答应我不走的。”声音又低又轻。
俞书礼没怎么见过魏延这个样子,又是心疼又是烦躁,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腔中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