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腹缓慢摩挲她手腕上的伤口,徐让欢抬起女人的手腕,轻轻在上面落下一吻。
酥麻的感觉从手腕处传来,薛均安强忍住挣扎的冲动,安安静静待在他怀里。
后来,徐让欢什么都没做,就这样默默守着她,守了一夜。
期间,郑太医送来汤药,他也亲自一勺勺喂薛均安服下。
整夜,徐让欢做的最多的事情,便是安静的坐在床边,双手握住薛均安的手腕,宛若对待一件珍宝似的,将它靠在脸边。
半梦半醒时分,薛均安似乎听到男人在喃喃自语。
“都依你。”
“只要你醒过来,什么都依你。”
可是睡意正浓,至于男人后面说了什么,薛均安便什么也听不见了。
一夜未眠,次日段尧便带来好消息。
姑且算得上是好消息。
以薛均安为代价,老道士成功召回了另外一名女子的魂魄。
“太子殿下!那位姑娘醒了!此刻正在、正在玉檀林中等候您。”段尧说。
“好。”闻言,徐让欢这才放开薛均安的手。
男人起身,经过段尧身边时,不忘嘱咐,“照顾好太子妃,否则,你知道后果。”
玉檀林乃是这皇宫之中怨气最为深重的地方,毕竟,这里挂着无数颗人头。
死于徐让欢之手的,几位皇子的人头。
不过,好在正中央的那颗生长得最为茂盛的玉檀上没挂任何东西。
为何?
因为那棵是特意为徐胜准备的。
徐让欢走进玉檀林时,那位女子背对着他。
她支着脖子,看着树枝上发霉腐烂到快要没有形态的人头。
瘦弱的肩头,似乎微风一吹就要倒下。
徐让欢的目光一寸寸划过她的肩头、手臂,最终缓缓落在女人白皙的脖子上。
因为在那里,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,永远无法消散。
那是城门之上的耻辱,是傅幼珍一生的痛。
往事历历在目。
眼泪不自觉簌簌从脸边滑落。
望着女人的背影,徐让欢哽咽着吐出两个字,“母亲!”
“是儿臣不孝,今日才守得您归。”
闻声,女人先是身子一僵,而后才温吞转过头来,看着徐让欢,微微的笑,“小欢。”
二人相视无言良久,笑中带泪。
若是能将此刻延续,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心上人(一)
怕扰到薛均安休息,徐让欢与傅幼珍来到空无一人的养心殿落座。
看着年轻时候的母亲,徐让欢仿佛眨眼间也跟着回到了十几年前。
那时的他还是个孩童,爱在母亲面前邀功。
如今亦是一样。
“母亲,您可想看看那负心汉如今是何种样貌?”
提到徐胜,男人眼尾是藏不住的兴奋。
徐胜近日不在养心殿,对外说是微服私访,其实是被徐让欢关在地牢里,活活饿了三日。
狠狠惩治了头等罪人,母亲应该会好生欢喜吧?
徐让欢是这样想的。
可傅幼珍的回答却是叫人大跌眼镜。
女人慢条斯理挽起长袖,端起茶杯,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后,又为徐让欢斟了一杯,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后,才淡淡然开口,“不必了。”
难得回到身体里,她丝毫不急着去找徐胜兴师问罪,只想以活人的身份好好感受整个世界。
她深吸一口气,随后重重吐出来,看着徐让欢笑,“此处风光无限好,我不想那么快见到讨厌之人。”
徐让欢一顿,皱眉,“您已经不恨他了吗?”
傅幼珍却不再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