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指着案上的一本册子道:把这本账册,借兵部郎中之手,送到景昭手上。晋元帝想掌控兵部,他偏要敲出一条缝隙来。无月拿起账册,翻看了一眼,脸上露出喜色。账册虚虚实实,最难辨别,但也足够将萧宴玄定罪了。大人双管齐下,总有一招能置萧宴玄于死地。大人英明,属下这就去办。无月拱手就要退下,男子叫住了她。可查到是何人揭发的军械走私案?无月神色一凛,道:大人恕罪,属下无能,御史台和兵部都查了,查不出是何人给张御史递的折子,就连景暄和萧宴玄也没查出来。看来,这长安城中,还有人比老夫藏得更深,真是有意思。男子气定神闲,沉吟许久,终于落下一子。只见,刚才已有颓败之势的白子,渐渐有了起势。一时间,棋局胶着。正如,军械走私案这盘大棋。各方势力,相互角力,陷入僵持之中,端看,谁的手段更高明,能更快破局。这么多年,绝杀阁也碰到过不少硬茬,但从没像萧宴玄这般棘手。那数十人虽不是最顶尖的高手,在江湖上,也是能排得上号的,一下子全都折损了。若不能将萧宴玄置于死地,绝杀阁的威信,将荡然无存。收到无月的传信后,除了还在出任务的杀手,其他一等以上的高手,全都被召了回来。绝杀阁这回是下了大手笔。 王妃护短绝杀阁选了个无星无月的暗夜。一道道暗影,手持利刃,磅礴的杀气充斥着整条长街,犹如实质一般,从四面八方,笼罩住宴王府。左护法带着最顶尖的高手,凌空掠进宴王府,鹰隼般锐利的眸子,闪过一丝得意。今夜,他就要把萧宴玄的脑袋带回绝杀阁。北燕铁骑杀不死的人,他们绝杀阁可以!暗夜无声,触目所及,皆是一片静谧,整座王府仿佛都在沉睡。所有人都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。太安静了t。连夏夜的虫鸣声都没有。有黑衣人警惕地看着四周:宴王府守卫森严,咱们一路走来,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。
左护法心中警铃大作。其他人也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。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,对危险比常人要敏锐一些。突然,一声亢奋又嘹亮的鹰啸,划破了夜色。一只海东青在他们头顶盘旋。大家小心。左护法道。海东青盘旋了两圈,爪子一松,小布包里的软筋散,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。不好!左护法抬手捂住口鼻。但还是晚了。有些黑衣人闭气不及时,所有的内力顿时消散无踪,丹田里空空如也,一种无力感涌上四肢百骸。有个精于毒道的黑衣人,脸色当即大变:这不是普通的软筋散,两个时辰内,不服下解药,内力就全废了,为今之计,是赶紧撤,让姚先生配置解药。反正,萧宴玄被晋元帝软禁,一时半会儿,也不会跑。再往下走,不知道还有什么层出不穷的手段。左护法脸色难看,抓起一个黑衣人,咬牙道:撤退!其他黑衣人也抓起一旁的同伴。然而,刚掠上半空,一股剧痛袭来,全身筋脉开始逆转,每一寸都好似有无数的针扎了下去所有黑衣人,都从半空摔了下来,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,痛得他们,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凄厉的惨叫声,此起彼伏,响彻夜空。这时,一盏盏灯亮了起来,瞬间灯火通明。回廊处,有两道身影朝他们走来。其中一人身着鎏金玄袍,漆黑如墨的眼瞳淡漠幽邃,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,又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和杀伐。另一人则是一身红裙,就像是暗夜里绽放的牡丹,不同于那种勾魂摄魄的妖媚,她的美,明净灵动,娇艳中透着雍容大气。两人并肩而行,远远望去,就宛若深渊里,开出了一朵明灿的花。左护法鹰眸一眯,认出了两人,心中恨得滴血。此次来刺杀的,都是万里挑一的绝顶高手,能伤到他们的人,江湖上不超过十个,却全都被软筋散给药倒了。他冷冷讥讽道:没想到,堂堂战神,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。沈青黎是半点都听不得有人诋毁萧宴玄,后悔没加重药量,以至于,让他还有力气乱吠。她冷冷地看着左护法。明知有危险,还不管不顾地莽上去,那是匹夫之勇,你有没有读过书,认过字,听没听过,什么是兵不厌诈,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?我萧家每一个人,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,我们可以流血,但得在战场上,为万千百姓,为家国大义,为心中坚守,而不是被你们这种见钱眼开,杀人如麻,既无礼义廉耻,又毫无纲常伦理的鼠辈,践踏的!四周一片寂静。府里上下每一个人,都大为震动。